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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间故事：木匠山中救老人半夜失去童子身黄牛闯入救他一命

发布时间：2022-11-05编辑：[admin]阅读（）

　　明朝宣德年间，寿张县城北村有个木匠名叫李高，天生一副热心肠，自己不过只是混个温饱，偏偏喜欢帮助别人、好行善事。李高曾经有个邻居，名叫张大眼。有一年张大眼得了疾病，家里银钱不够请医问药，恰好李高从外面做了活回来，身上正好有五两银子，也没有写下字据，就将银子给了张家，让他们赶紧去请大夫。后来张大眼病好了，却绝口不提要还钱的事。李高过了半年问他，他却瞪着一双牛眼，说道：“还有这回事？我当时已经病得不能下床了，我没有跟你借过钱啊，是不是你记错了？”李高说道：“你虽然不曾借，但是我听说你病了，将钱亲自拿给张大嫂的，你可以问她。”张大眼却揪住这话不放：“你平白无故的，怎么会给钱我浑家？你可不要乱说，坏了我家名声！”李高见他耍赖，也不想继续争执下去，闹得太难看，后来又索要了几次无果，就只好认了这个亏，不再提了。又过了两年，张大眼再次病发，大夫来看了一眼，却表示药石无灵早点准备后事吧。到了临终的时候，张大眼始终瞪着眼睛，不肯走，他儿子张小哥问他有什么心愿，张大眼张了张嘴，断断续续地说道：“儿啊！李木匠的钱，得还啊，不然…为父要变牛报他恩情的啊！”张小哥口里连忙答应，张大眼这才闭上眼睛走了。然而张小哥只是嘴上敷衍，办完了张大眼的丧事，他想：“父亲已经走了，借李高钱的事，更加死无对证了，又没有欠条字据，我何必要还呢？不如就当没有这事。”因此并没有拿钱去还给李高。而李高也不知道里面有这一桩事，张大眼已死，他更加不好意思去要了。后来，李高决定买个牛犊回来。他家里耕地的牛，还是他父亲年轻时买的，如今已经年老体衰，活不了多久了，他原本打算将老牛卖了，再买个牛犊回来。于是有一天，就牵着老牛去了镇上的集市。结果在集市上遇到一个人，愿意拿自家的小牛犊换李高的老牛，李高听了，就说再补些银子，可是那人也不要。再看那牛犊子，长得十分健壮，四只蹄子看起来很有力气，而且蹦蹦跳跳十分活泼，李高心里也欢喜，就牵着牛犊回家了。等牛犊子再长大些，耕田犁地从不偷懒，甚至主动去套犁杖上的绳子，李高因此也很爱惜他，愿意喂豆渣这些粮食给它吃，还常常牵着它去山上吃新鲜的青草。但是后来山上似乎有野兽出没，附近村庄里有人去山里，后来都无影无踪了。大家都猜测，恐怕是被山上的野兽叼了去，李高也就很久没有去山上。但是他作为木匠，总要去山上寻木材，而且牛也要去山上吃草，因此等过了段时间，李高还是决定往上去。于是有一天，他牵着牛上了山。等到了山上，他就将牛系在一棵树下，自己在不远处据木材。忽然，听得草丛里有“哎哟、哎哟”的叫声。李高走过去，扒开草丛一看：原来是个老妇人，右脚被猎户放的捕兽夹给夹住了，已经渗出了血，旁边滚着一个篮子，里面的蘑菇、野菜落了一地。李高吃了一惊，连忙走过去，将捕兽夹给撑开，又检查了老大娘的伤势，幸好那夹子是木制的，不是铁打的，因此不曾伤到骨头，只是皮外伤，不然恐怕能将骨头都给打碎了。李高说了一句：“老人家，你在这里略微等一等。”说完就扭头走了，到附近采了点药草，又将绑腿的布条抽出来，给老人家裹了伤口。老大娘一边忍着疼，一边谢李高：“好后生，多谢你啊！”李高问道：“大娘，你怎么一个人上山？前阵子，我听说这山上可不太平，因此有不少猎户，都放了陷阱在山里。幸好这次您踩到的是木夹子，如果是铁夹子，或者是陷阱坑，周围又没有人，那可就危险了。”老大娘说道：“原来是这样，我知道了，以后我不乱出门了。我一个人住在山后头，因此不知道这事。”李高听了，说道：“大娘，你腿脚不方便，骑上我的牛，我送您回家吧。”老大娘连忙合掌称谢。一路上，两人就聊起了天，李高说自己是山下城北村的木匠；老大娘则告诉李高，她姓钱，人家都称她钱婆婆，她是县里蒋大官人家的仆人，一年前来这里，帮蒋家看坟的。到了后山，钱婆婆住的地方，是个一进的小院子，和村里大部分人家的房子没什么不同。钱婆婆热情地招呼他进来坐，又要给他倒茶，又要留他吃饭。李高连忙拦住她：“钱婆婆，你腿脚不方便，就别忙活了，有什么活，我给你干好了，也省得你在此处不方便。”说完，李高四下里看了看，帮钱婆婆砍了柴，又给她挑好了水，钱婆婆再三留他吃饭，李高说：“不用了，时辰不早了，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呢。要是晚了，他们也担心。”说到这里，却感觉肚子一痛，想要如厕。李高连忙满脸歉意地问钱婆婆，茅房在哪里，钱婆婆说：“后院西北角就是。”李高连忙应声去了后院，等上完茅房，路过卧房，却见一个年轻女子趴在窗户边看。见李高发现了她，就笑嘻嘻地走出来，站在廊下。李高这才看清了她的模样，眉眼标致、唇红齿白，肌肤赛雪、体态风流，李高在心里暗暗惊叹，脸上也顿时起了红晕。他一个村里的后生，如今二十了还没有娶妻，哪里看见过这么动人的女子？顿时呆呆立在那里。那女子见他这个样子，也不躲避，反而伸手招呼他过去。李高痴痴地走过去，那女子说道：“你晚上偷偷过来，我给你留个后门。”说完，也不等他回答，又缩回房间里去了。李高心里已经酥倒，听到她说这话，顿时动了情。他心里寻思：这年轻女子，恐怕是钱婆婆的女儿，虽然我今天救了她，但是她见我一个外男，怕我起心思，因此没有告诉我还有年轻女子住在这里。却不想这年轻女孩却是个轻浮的，一眼就瞧上我了。李高有心晚上来相会，又觉得这样不好，如果被钱婆婆知道了，恐怕要着恼。又一想：不是我起坏心，是她主动招惹我的，郎有情妾有意，就算被人知道了，也不好怪我。如果闹将起来，正好我没娶妻，娶这样一个美人回去，也不亏。于是打定主意，出来和钱婆婆告了别，假装骑牛走了。等天色已黑，又悄悄折返过来，将牛系在一边，在后门等着。直等到二更天，整个院子的灯火都熄了，突然后门吱呀一声开了，李高一喜，偷偷摸了进来，关上门。只见女子手里提着一盏灯，但是不怎么明亮，站在廊下等他。李高跟了她走，走到西边的厢房，将房内的烛火微微点起来，李高一看：只见女子穿着轻薄的纱裙，欲遮不遮，欲露不露，一张芙蓉面，在灯下更显楚楚动人。李高心里起了一团火，立马上前抱住，两人滚到床上。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李高只觉得如痴如醉，整个人如同做梦一般。突然，外面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，李高吓了一跳，清醒过来，只见明明被他系在外面的牛突然闯了进来，将他驮到背上，拔腿就跑。一直跑到山下、李高的家门口，那牛才停住了。此时天刚蒙蒙亮，李高被自家牛这一番举动给吓住了，不知道为何好端端的，突然发了疯。李高心里百转千回，又挂念着后山的女子，又担心刚刚那一遭声响，有没有惊动钱婆婆。正惊疑不定着，李高的父母姐妹听到声响走出来，瞧见李高的模样，只见他衣衫不整、面色惨白，眼角乌青，仿佛生了一场大病的模样，都吓了一跳。李高父亲问他：“你去山里，怎么才回来？怎么这个样子，可是遇到什么了？”李高怕被责骂，不敢跟家人说自己跟人家女子偷偷私会，只说在山上遇到了狼，就连忙下山来了。李高母亲连忙扶他下了牛，将他搀进屋里，又给他煮了热汤压惊，李高吃了晚饭，洗完澡，这才沉沉睡去。第二天醒来，觉得精神有些不济，又休息了几天，心里始终挂念着那女子，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，于是又往山上去。到了钱婆婆的家门口，他徘徊不定，不敢进去。正踌躇着，钱婆婆正好开门走出来，一看见他，笑着问道：“好后生，今天怎么又来了？可是来看我好了不曾，多谢你，我已经好多了，你看，走路也不怎么防事了。”李高见她神色如常，于是放下心来，恐怕那天的事，钱婆婆并不知道。李高想问女子的事，又担心唐突了，左思右想，装作随意聊天的模样问道：“婆婆，你有儿女没有，有多大了？”钱婆婆笑道：“我有两个儿子，比你大得多呢，都在蒋府做事。”李高一愣，问道：“您老人家没有女儿吗？”钱婆婆说道：“没有女儿，如果有个女儿，也是好的。”李高听到这里，满脸惨白，犹豫了半晌才说道：“不瞒婆婆，我上次去婆婆家后院，曾亲眼见到一个年轻女子，我还以为是婆婆的女儿。”钱婆婆听到这里，脸色也变了。李高勉强笑道：“或许是婆婆的儿媳不是？那是我莽撞了。”钱婆婆却问他：“你见到的女子，长什么模样？”李高就将自己见到的女子，描绘了一番。钱婆婆听到这里，叹息一声，好半晌，才说道：“那不是我的儿媳妇，不瞒你说，那是我们蒋府的小夫人。”李高疑惑：“小夫人怎么住在山里？难道是犯了什么过错？”钱婆婆看了他一眼，才说道：“我说给你听，你不要害怕。我们小夫人去年就已经死了，我在这后山，就是为她守墓来的。”说着，就将这小夫人的生平之事讲给李高听。据钱婆婆说，蒋府的小夫人，姓孟，闺名玉娘，出身书香世家，父亲是个举人，曾在衙门里做个典史。蒋家还没发迹时，曾经犯过一个官司，全家都被关在牢里。还是孟典史查明了真相，禀明了县太爷，蒋家才能沉冤得雪。蒋家老爷感激孟典史，就为自己的儿子蒋大官人定了玉娘为妻。没想到过了几年，孟典史生病去世了，蒋家却发迹，家业越来越大，蒋大官人瞧不上贫寒的孤女孟玉娘，另聘了大户人家的女儿做妻，又听说孟玉娘十分貌美，于是施计骗了她来。玉娘以为自己到蒋府是做妻，来了之后才知道是做妾，但已经为时已晚了。蒋大官人见玉娘果然容貌出色，开始的时候也颇为宠爱她。蒋家大夫人心里忌恨，只是一时没有出手。蒋家有个祖传的宝物，是一枚鲛珠，大如鸡子，成色如肉色，摸起来十分光滑，用刀划也不会留下痕迹，而且明光灿烂，十分美丽。忽然有一天，蒋大官人发现鲛珠不见了，大夫人说是小夫人偷的，蒋大官人逼着小夫人拿出来，小夫人口称诬陷，当晚就上吊死了。蒋大官人气愤，不让她入祖坟，只在这后山上圈了一块地，将小夫人葬在这里，又让钱婆子来守墓。李高听到这里，感到十分悲凉，也为自己前几天的冒犯感到羞愧。他问钱婆婆：“那小夫人的墓在何处？我既然与她有一面之缘，又听了她的生平，也该祭奠祭奠。”钱婆婆听他这样说，就带他去了孟玉娘的墓前。李高知道了墓地所在，就下山去了。李高带了香烛纸钱，另外备了一些果品来到孟玉娘墓前，刚拜了两拜，突然，见到孟玉娘从墓后面走出来，问道：“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鬼，为什么还敢来？”李高红着脸说道：“从前不知道夫人的来历，只以为是个轻浮女子，冒犯了你，希望你不要怪罪。”孟玉娘冷笑道：“如果不是你家那牛，你那天早就死了。哪里还有机会，现在来祭拜我。”李高说道：“夫人也是可怜人，为什么要害人性命呢？”孟玉娘说道：“我吸你们的元气，只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，去找蒋家报仇罢了。如今我已经能在白天的时候出来，再过一段时间，我也许就可以下山去了。”李高说道：“你为了报仇害人，被你害的人再为了讨公道害你，循环往复，什么时候是个头呢？如果你相信我，我愿意为你讨公道。”孟玉娘听了这一番话，似有所悟，对李高说道：“是我误入歧途了。可是就算你想帮我，又怎么帮我呢？难道你一个木匠，还能斗得过蒋大官人？”李高说道：“我当然没那个本事，但你曾经是他家的人，一定知道他的许多秘密。以你们所说，他不是个善人，一定做下过许多恶事。“说到这里，孟玉娘就摇头道：“你以为告他就行了么？岂不知这么多年，有多少受他迫害的，曾经告发过他，可是县令大人都向着他，到时候你告不成，反而要痛打你一顿。”李高却笑道：“你放心，我自有办法，关键是那颗鲛珠到底在什么地方，你一定要告诉我。”孟玉娘听他这样说，于是就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。李高下了山，就去县里打听，蒋府有没有什么活计要做。过了几天，听说蒋家的西厢房要修缮，李高就报了很低的工钱，果然被选了进去。李高在蒋府，四处传播鲛珠的消息。过了几天，在蒋府做活的匠人都传有人晚上无意中看到蒋家夫人半夜起来，手里把玩着一颗夜明珠，屋里没有点灯，可那珠子大如鸡蛋，明光灿烂，映照在窗户上，十分美丽。蒋大官人听了这话，派人去蒋夫人房里搜查，果然在床底下的暗格里找到了鲛珠。夫妻俩顿时撕破脸皮，好一番吵闹。接着，李高偷偷投了状子去县衙里，县令大人打开一看，只见上面成列着蒋大官人十三条罪状。县令大人冷笑一声，准备置之不理，不过是让人拿到蒋府去，再敲上那蒋大官人一笔便罢了。正准备这么干，又发现里面还有一张纸条，上面写着，蒋府有一个传家宝，是传说中的鲛珠，传言称价值连城，入药服之，能够长生不老。县令看了，心中一动，立刻网罗了蒋家的罪状，派人抄了蒋大官人的家，得到鲛珠后，怕那蒋大官人抖露出来，于是怒斥他罪大恶极，当即命衙役重重地打一百大板。那蒋大官人一向养尊处优，如何受得过？就这么糊里糊涂被打死了。县里百姓知道后，无不拍手称快。李高隐在人群中，见了这一幕，就离开了。他扭头上了山，将蒋家的遭遇告诉孟玉娘听。孟玉娘泪流满面，跪下来对李高磕了几个头，感谢他为她复仇之恩。从此，李高就时常来山上与孟玉娘作伴，两个人仿佛夫妻一般。过了两年，有人来山上找到钱婆婆，询问此处葬的可是孟玉娘，钱婆婆称是。原来那人是杭州通判身边的管事。杭州通判姓柳，正是孟玉娘的舅舅，从前他未发迹，自孟玉娘的母亲死后，他也不好意思常去孟家走动，因此对孟家的事一无所知，后来更是忙于读书科考，只知道外甥女如愿嫁入了蒋家，却不知道她是去给人做小，又被人害死。后来柳舅舅授了杭州通判一职，方才想起联系外甥女。私下打听，得知蒋家已经没落了，先是一惊，又听说外甥女早就死了，更是心中悲痛。于是遣了人来，打算将孟玉娘的棺材迁回老家祖坟附近下葬，不至于让她流落在荒郊野外。临别前，孟玉娘对李高说道：“我原本被葬在荒郊野外，又是枉死，只能做孤魂野鬼，遇到了你，就是这般，也过得开心。但如今我舅舅要将我迁回老家去，我就能投胎了，如今一别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。”李高这两年与孟玉娘日日相伴，早就对她用情已深，于是说道：“不论多久，我等你。”孟玉娘一边低头抹泪，一边摇头说道：“你那个邻居张大眼，只因为欠了你几两银子，就要投做牛还债。而我曾经一时错念，害了几个人，想来也没办法再世为人，也许是投做猪，也许是投做狗，恐怕几世都是如此，你等我又能有什么结果呢？还是忘了我，好好寻一个好女子，成个家吧。”说到这里，再难说下去，只是哽咽不止。李高听了这话，也觉得悲伤不已，两人相拥而泣，难受难分。又过了半年多，李高依旧每天思念孟玉娘，也不肯听家人的话，去相看什么女子。这天晚上，李高沉沉睡去，忽然梦见孟玉娘走过来，笑着对他说：“托郎君的福，因为你一向行善，又扳倒了蒋大官人，避免很多人再受他压迫，下面允许我这世和你做夫妻，下辈子再变牛做马赎罪。你也不用等了，十里坡上那家豆腐店家的女儿，昨天在河边洗衣服，不料一件衣服被河水冲走，她急着去抓，掉进河里，已经没气了。如今我就投到她身上，你快去她家提亲吧。”李高一下子醒来，高兴不已，连忙爬起来，请了村里的媒婆，去了十里坡的豆腐店。豆腐店里的夫妻俩正为女儿昏迷不醒发愁，见李高来提亲，以为他是戏耍人，正要发怒，突然里面小丫头出来，说姑娘醒了。夫妻俩喜不自禁，认为是李高来得好，才使他女儿醒了。因为认定了两人有缘分，于是同意了婚事。李高和孟玉娘结婚后，自然是举案齐眉、恩爱不已。李高因为担心孟玉娘下一世还要赎罪，不如这一世就多做好事。于是夫妻俩一辈子行善积德，帮助了许多人，两人活到九十多岁才去世。静月斋寄语：俗话说“冤冤相报何时了！”人这一世，短短数十年，如果放不下心中的仇恨，那么就不可能活出真正的自我，而是一直在为他人而活。在报冤的过程中，必然会做出一些危害，甚至让无辜之人遭到伤害，这是没有尽头的。孟玉娘为了报仇，引诱李高相好，这就是害了他人。所幸他二人有缘，也因为李高的善良，又主动出头帮她，最后二人才成了好事。行善可以积德，德高便可以消灾，人多做一些善事，最终也是能得到福报，免除自己的灾祸啊！（本文作者：灵犀）